齊湛懊悔極了，連忙拉住孟萋萋的手，把她摟進了自己懷裏，溫柔地道：“沒關系，我們家人口簡單，除了我，就是你，管家的事，你可以慢慢來，反正就算錯了，也沒人說你。”

孟萋萋垂著頭，只是流淚。

齊湛的心軟得一塌糊塗，連忙掏出帕子，給她把眼淚擦幹凈了。

“別哭了，如果我再混賬，你打我。”

孟萋萋紅著眼圈，低著頭，沒有作聲。

一時丫鬟送了酒席進來，孟萋萋趕緊站起來，到旁邊坐好了。

齊湛夾了一個獅子頭給她，道：“我們家的廚子，是從杭州請來的，你嘗嘗這菜地道不地道。”

沈依依嘗了幾口，點了點頭。

齊湛便露出了笑容：“你離開杭州這麽多年，肯定很想念吧？以後可以讓他天天做給你吃。”

她才不想念呢，她雖然在杭州住了幾年，但她又不是杭州人，不像齊湛，很小就去了杭州，口味也被同化了。

但孟萋萋沒有把這些話講出來，自從知道她舅舅和她父親現在弄成這樣，都是齊湛幫著皇上收集的證據，她就有點不敢跟齊湛講心裏話了。

齊湛見她吃得並不是很香的樣子，若有所思，不過什麽都沒說。

一時吃完飯，洗漱完畢，齊湛道：“時候不早了，我們早點歇了吧。”

是啊，明天還得早起，去給阮氏請安呢，是得早點歇了。孟德昭雖然不是直接害死齊光耀的兇手，但卻是太後一黨，怎麽著也算是個從犯，不知阮氏見了她，會不會看她不順眼，為難她呢？孟萋萋心中忐忑，睜著眼睛，看著帳頂，卻怎麽也睡不著。

齊湛側頭看了她一會兒，突然問道：“如意，你是心甘情願嫁給我的嗎？如果給你一個選擇，你還會選擇嫁給我嗎？”

孟萋萋認真地想了想，道：“如果有可能，我不會嫁人，我就照顧我爹，撫養我弟弟長大。”

“可是你說的這些，我可以和你一起完成，這不矛盾。”齊湛側身將她攬入懷中，神情是溫柔的。

孟萋萋喃喃地道：“澄泓……”

“我知道你一時半會兒想不過來，沒關系，我可以等你。”齊湛輕輕地親了她的額頭一下，合上了眼睛，“睡吧。”

孟萋萋仍無睡意，但怕齊湛擔心，於是合上了眼，朦朦朧朧地睡了。

第二日，孟萋萋特意起了個大早，穿戴整齊，和齊湛去給阮氏請安，誰知阮氏卻只派了秋月出來。秋月給齊湛和孟萋萋行了禮，滿臉歉意，道：“少爺，少奶奶，夫人身體抱恙，不便出來，你們改日再來請安吧。”

孟萋萋頓時就懵了。婆母抱恙，免了請安禮，乃是常事，但她這是新媳婦第一次給婆母請安，非常重要，是要給婆母敬茶的，阮氏居然稱病不見？這要是傳出去，別人會怎麽看她？

齊湛自然知道利害關系，當即對秋月道：“既是娘病了，我進去看看她。”

秋月沒有阻攔，領著他進去了。孟萋萋想了想，沒有在廳中等候，而是轉身朝茶水間去了。

齊湛到了內室，見阮氏已經梳妝打扮整齊，根本不像是生病的樣子。他猜到是這樣，無奈地道：“娘，您非要今天就給如意一個下馬威嗎？”

阮氏卻道：“你看娘像是給人下馬威的人嗎？”

齊湛問道：“那您為何稱病不讓如意請安？”

阮氏道：“因為我實在是不知道用什麽樣的態度，去面對她。畢竟她的父親，是太後一黨，你父親之所以送命，他們脫不了幹系。”

這是事實，齊湛反駁不出，但仍舊勸阮氏：“娘，她父親是她父親，她是她，不能混為一談。孟德昭做的事，不能遷怒到如意的頭上。”

“我知道，道理我都懂。”阮氏道，“可我就是過不了心裏這坎。”

阮氏的話，不可謂不是推心置腹，齊湛無話可說，只得嘆了口氣。

母子二人對坐無言，室內安靜下來。

正在這時，門外突然傳來了秋月的聲音：“少奶奶，您不能進去的，夫人有吩咐。”

緊接著，是孟萋萋義正言辭的聲音：“既然夫人有恙，我身為兒媳，自然要親自伺疾，你攔著不讓我進去，是想讓我落下一個不孝的罪名嗎？”

秋月急急忙忙地辯解：“少奶奶，奴婢不是這個意思，奴婢只是——”

“只是什麽？”孟萋萋半步不讓，“我都給夫人把粥熬好了，你卻百般阻攔。我到底得罪了你什麽，你要這樣對我？”

“奴婢不敢，奴婢不敢！”秋月大概從未見過如此彪悍的主兒，急得都不知道怎麽說話了。

阮氏心想著秋月這是攔不住孟萋萋了，連忙起身朝床邊走。畢竟她現在這個樣子，一點兒也不像是生病，她得趕緊裝病才好。

齊湛見阮氏如此慌亂，有點想笑，忙起身出門，去攔孟萋萋，好給阮氏爭取一點時間。

他掀開簾子，到了門外，秋月像是見到了救星，大出一口氣：“少爺，您快來勸勸少奶奶，少奶奶非要進去！”

在丫鬟面前，齊湛自然是要維護孟萋萋的，板著臉道：“少奶奶要給夫人伺疾，這是有孝心的好事，你攔著她做什麽？”

她為什麽攔著少奶奶，原因他不知道麽？秋月幽怨地看了齊湛一眼。

齊湛含笑問孟萋萋：“你做什麽去了？”

孟萋萋舉了舉手中的食盤，道：“我聽說夫人病了，就去了茶水間，親自為夫人熬了一盅粥。”

齊湛可以斷定，孟萋萋猜出了阮氏是故意裝病，但她沒有戳破，而是將計就計，給阮氏熬了粥，看阮氏怎麽下臺。齊湛想想剛才忙不疊送裝病的阮氏，又有點想笑了，趕緊忍住，道：“娘這裏有人伺候呢，你不必如此辛苦。”

孟萋萋搖頭道：“娘生病，我自然應該親自伺候的，丫鬟們怎能和我相比。”

齊湛估摸著阮氏應該已經準備好了，便對秋月道：“既然是少奶奶有孝心，就讓她進去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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